原發表於鮮網
發文時間: 3/10 2009 更新時間: 02/03 2010
我不回我的大海，那你是不是可以為我停留?
東海整個人癱在赫在身上，從包包中拿出勝利隊伍的紀念品左瞧右看，是對銀製天使翅膀的手機吊飾，他想把它送給正洙。剛剛在節目中得來的，這回主題是水上競賽，其實真正的原因是水上樂園為了宣傳才請公司安排，但樂園選在冬天開張讓東海怎麼也想不明白。幸虧今天稍微回暖還不算太寒冷，不然大夥在水裡泡一天肯定吃不消。
望向車窗，外頭滂沱大雨讓眼前的街道模糊成一片，起初還只是毛毛細雨。小小的雨對東海來說不算什麼，但淋得正洙直發顫。下意識摸摸手臂，他還記得方才正洙拉著自己的手有多冰冷。他那對任何演出總是不容差錯的正洙哥以若有似無的氣音對他說，東海讓哥靠一下。他不確定正洙拖著不適的身子忍了多久，假如沒有這場突如其來的雨，天曉得正洙想硬撐到什麼時候。
「拿給正洙哥蓋吧。」鐘雲把自己厚厚的鐵灰色外套遞給東海。
接過外套，上頭還殘留鐘雲的溫度與體貼，暖烘烘的。轉身看著剛上車把暖暖包發給大家後便倒頭大睡的正洙，頭側靠在一邊的車窗隨車身晃動微微碰撞著，頸子上的白色圍巾幾乎要把整張臉遮住了，只露出半個臉。
東海掀起正洙上衣的一小角，把自己塞在口袋已經發熱的暖暖包小心翼翼地放進去，再迅速將衣服拉好，就怕把他吵醒。正要蓋上外套時正洙動了一下，嚇得東海就這麼定在那裡。
正洙半瞇著眼瞄瞄窗外又望望坐在前排的鐘雲、東熙、晟敏，再轉頭看向露出尷尬笑容的東海和靠在另一邊車窗依然熟睡的赫在後便安靜闔上眼。
知道正洙很累，因為他沒有對他笑。
見正洙又睡下了，東海為他蓋上外套。把正洙的頭扳向自己，摟著他清瘦肩膀才發現自己此刻所能做的似乎只有提供一個讓正洙暫時倚靠的枕頭。
「正洙哥怎麼樣？」晟敏把賴在自己身上的東熙移到鐘雲那頭，轉過身問東海。東熙嘟嚷一聲調整一下角度後繼續沉睡。
「不大好。」搖搖頭，伸手將正洙的白色圍巾重新圍好。
「嗯…。」
「睡吧，等等不是還有通告？」鐘雲出聲打斷若有所思的兩人。
「哥自己也不睡啊。」
「看東熙和赫在，睡這麼香不是挺好？」
東海偏頭往左邊的赫在瞧，不禁偷笑。赫在仰著頭嘴巴還微微打開，只差口水沒留出來而已。怎麼這傢伙每次都能夠睡這麼香？
「嘴巴閉起來好不好…」朝赫在下巴呼了一掌。
赫在抱著外套迷迷糊糊睜開眼嘴裡唸唸有詞，隨即又陷入深深睡眠之中。東海順順赫在些微雜亂的瀏海，忍不住掐了臉頰幾下。
到達宿舍大樓門口，東熙、赫在、正洙依序走下車，剛睡醒的三人走路東倒西歪，只有赫在似乎比較清醒一些。正洙一個踉蹌差點滾下車，東海趕忙抓住他的手臂。見正洙盯著自己笑，竟然笑彎了腰，他也跟著笑了。
「快回去休息吧。」等正洙站定才鬆開緊握的手。
車門未關，在車內注視著走在前頭的背影，大雨模糊周遭的景色也模糊了正洙的身影，總覺得彷彿要被帶入另一個世界。東海急急跳下車，原本準備替大家關上車門的赫在一臉驚訝地看他。
「怎麼了？」
東海緊緊抱住赫在，告訴他要好好牽住正洙，赫在則是拍拍東海的頭叫他別淋雨。
親愛的赫在，在我難過、受傷時你總是陪著我度過一切。
這樣的你可以分一半的愛給正洙哥嗎？
假使我不在這裡了，也請幫我好好照顧正洙哥。
牢牢、緊緊地牽著，別讓他飛走了。
錄影現場眾人為了鐘雲的答題失敗而捧腹大笑，東海、晟敏則是在一旁幸災樂禍外加落井下石以達到最佳效果。在節目上玩得相當開心，但還是挺掛意生病的正洙，三人趁著空檔休息時間給團員撥了電話，但結果反而讓他們更加憂心……。晟敏說東熙跑出去吃拉麵；赫在告訴東海，正洙弄傷了手、希澈在家大吵大鬧；正洙的電話沒人接。
希澈在鬧什麼赫在沒有說，不過可以清楚聽見另一頭希澈的咆哮及怒吼聲。東海真希望家裡能有個人顧慮一下病人的心情。
節目下半段，東海的心早跑了大半，終於輪到他回答問題卻說不出半個字，只好把機會讓給另一隊。晟敏走過來輕輕捏捏他的臉，鐘雲拍著他的肩要他別太介意，他自己答題也是不太順。
「我只是擔心正洙哥。」
「他不會希望你這麼擔心他的。」
東海將包包隨手放在地板，客廳沒點燈雖然是下午時分但厚厚的雲層擋住溫暖的陽光，整個空間顯得有些陰暗。經過走廊見希澈在廚房捧著碗麵埋頭大吃，只用眼角餘光瞄瞄東海。
「正洙哥呢？」東海又折了回來，看看希澈。方才推開房門，意外床舖上竟然沒人。
「不是在床上躺著嗎？」希澈愛理不理只專心在手中那碗麵上頭。
「沒有啊。」
「早讓他回房啦……東海，要嚐一口嗎？哥的愛心喔！」希澈用手臂箍著東海。
東海任由希澈拽著自己，從口袋掏出手機按著赫在的號碼。
「不要就拉倒。」希澈頭一撇走出廚房。
「嗯……正洙哥呢？他不在房裡……我還沒打……」
「公司那邊有拿衣服過來，等等你去看看。在椅子那。」聽到希澈隔著牆說話。
「嗯。」東海應了一聲「嗯，剛跟希澈哥說話……」
赫在說他讓正洙吃完藥回房躺著了，東海拿著手機再次走向臥房，懷疑是自己沒點燈所以沒瞧清楚。只見希澈愣愣地站在門口，真的不在房裡，他指指裡頭如此說著，眼中帶有一絲驚慌。
「他沒回房嗎……」希澈喃喃自語。
東海急急走回客廳又轉向廚房，按著手機按鍵再度跺回客廳，他也不明白自己在做什麼，只是這樣晃來晃去似乎可以讓心情緩和點。
順手打開大燈，東海就站在堆滿衣服、配件的茶褐色沙發旁。希澈立在一邊和他一起盯著這座小山看，也許他們都在想相同的事。
「嘖嘖。」兩人迅速地將東西全數往地板移動，希澈發出聲音。
「哥……」東海感到有些虛脫地蹲了下去，看著在沙發上熟睡的正洙有些無奈。好奇怎麼有人身上壓了一堆東西還睡得著？
「回來了…」正洙睜開眼，臉色有點不好。
「你不是說要去睡？！」希澈瞪著大眼看正洙。
「我是睡了。」不忘陪上一個笑臉。
「不錯嘛，還有心情耍嘴皮。」
正洙用左手撐著身體才稍微起身卻又皺著眉躺了回去，東海見他使勁坐起，不到三秒又倒回去，想必是腰疼得厲害，這樣的正洙哥讓他心疼。
東海抓著雙手嘗試把正洙拉起來，但似乎讓正洙更加疼痛，眉頭全皺在一塊。
「別拉、別拉，再拉他要散了！」希澈猛跟東海搖手。
「那……」不安地看看已滿臉慘白的正洙再看看站在一邊純粹擔任指揮的希澈。
「不用幫他。」
東海回過頭面對的是站在門邊英云的冷臉，不知所措地盯著英云，不曉得該做什麼反應。他鮮少見英云用這種態度對正洙。
「呀！金英云！」理所當然，率先開罵的是希澈。不理會調頭走開的英云，示意叫東海過來幫忙。讓正洙的手先搭在自己肩上，一手輕輕摟過他的腰把正洙攙起來，正洙起初還有些抗拒，掙扎地想靠自己爬起來，不過被希澈阻止了。
「起得來的話，剛剛用得著這麼久？東海，你扶那邊。」希澈的手指動呀動。
東海雙手搭著正洙的腰，其實也不怎麼需要出力，希澈一個人就全包辦了。鬆了口氣但又有點不是滋味，好羨慕可以沉著應對各種情況的希澈，雖然平時並不會表現出這樣的一面。東海也好想好想保護重要的哥哥，但他不是希澈……
忽然發現正洙好瘦。
「別掐我……很疼。」
「李東海！」
「喔。」
三個人搖搖晃晃但也順利將正洙移回房，希澈讓正洙躺好後自己也跟著鑽進白色被窩中，像隻無尾熊緊緊黏著正洙。
「我也要。」跟著跳上床。
「呀呀呀！李東海、床要垮了！李東海！」希澈抓著正洙的背大吼大叫就怕自己被擠下床去，大聲嚷著叫正洙把東海轟下床，但正洙只是笑，絲毫沒有阻止兩人也許會拆了自己床舖的暴行。
玩累了希澈開始和東海互相抬槓直至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對話，東海吵不贏索性不說話；正洙也終於受不了兩位大嗓門的摧殘房內才漸漸安靜下來。
「希澈？」
「睡了吧。」
「東海。」
「嗯？」
「我有點冷。」
和正洙挨得近，抬起埋在胸前的頭，正洙的臉紅紅的，額頭和臉頰同樣熱得發燙。握著他的手，手心和手背一樣溫暖，但正洙卻說自己發冷，東海覺得他是病到糊塗了。
「最近我跟英云處得不是很好。」
「哥對愛情太忠誠了。」
「或許吧。」
東海聽著正洙無起伏的語調，很難想像這是年輕人談論愛情時的表現。正洙的語氣很淡，就像一片落葉輕巧滑過湖面一般，為什麼他可以說得那麼淡？
正洙和英云是這麼不同的個體，卻在生命中碰了頭，正洙愛得死去活來，但英云不懂。正洙拼了命在建築屬於自己的堡壘，不願跟外人訴說長久的疲累與內心，他為英云開了扇門，不過英云不願意進去，連探頭看一眼也不想，他只會站在城牆外唸著，正洙不懂他。
「東海，如果哪一天哥回天上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赫在。知道嗎？」
「為什麼是我要照顧他……」東海說得倔強但掩飾不住哽咽。
「哥不可以自己跑回去……」
「我隨口說說的。」正洙抹去東海臉頰上的眼淚。
有時候東海覺得自己是正洙城堡中的一隻小魚，正洙會每天把他捧在掌心細心照顧。失去父親後正洙就像自己的保護者，關心他、照顧他。東海總認為正洙會一直在他身邊，而自己也會永遠永遠待在正洙身邊守護著，哪都不會去。
無論如何都不會改變。
無論如何……
親愛的正洙哥，我現在才發現自己到底有多麼愛你。
如果有一天你不見了，我一定會哭。
所以，哪都別去，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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