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無羨正在床舖上躺屍。
實在不能怪他要裝病，只能說藍氏家規和藍啟仁太可怕了！這次回雲深不知處不知觸犯了多少條家規？！人剛醒就聽到藍啟仁要求待魏無羨好轉後，藍忘機需即刻去聽訓。因此，魏無羨只好果斷選擇閉眼裝死，儼然未清醒的樣子。
怎能一回來就連累藍忘機受罰，非要罰的話，也該是自己，總歸不是藍忘機的錯。其實魏無羨本不想連藍忘機一起騙的，只是他的含光君是皎皎君子更是不會說謊之人，若曉得他無事必然會去領罰的。嚴格說起來也不全然是裝呀……他是真的還有一些疼。
聽完醫師囑咐，藍忘機看著正”安睡”的魏無羨好一會兒才放下心來。
他和魏無羨分開了多久？三個時辰。他只離開了幾個時辰。確實如魏無羨所說，幾個時辰很長了，什麼都有可能發生。想到此處，藍忘機不禁蹙眉。
那夜魏無羨抱著約莫一歲的幼童從後方的草叢裡竄了出來道：「藍湛你沒事吧？」
「可有受傷？」雖然魏無羨一副生龍活虎的樣子但衣衫上有許多破口，藍忘機還是不免擔心。
見藍忘機仍是一身雪白想必無大事，所以魏無羨也不細究答案，改對著懷裡的小童重複藍忘機的話語：「你可有受傷呀？」可孩童尚在牙牙學語的年紀，本就不太會表達什麼，如今又彷彿被嚇懵一般只是睜大眼睛眨呀眨然後大哭起來。「啊…不哭不哭。」魏無羨用袖子將小童滿臉的淚水擦了擦確認無傷才把小童抱給跟著一同前來察看的思追，託付他抱還給父母。
「藍湛，我們趕緊去看看那妖物屍體。」雙手在衣服上抹了抹後正要去拉藍忘機，藍忘機已取出手帕伸手輕輕擦拭魏無羨臉上的塵土和血跡，魏無羨才想到方才自己身上沾了不少妖物之血還不知道在地上打了幾個滾，滾了一身灰。
「別呀藍湛，你那帕子多可惜，再擦就洗不乾淨了。」魏無羨就覺得藍忘機應該全身上下都雪白雪白的才好。
「無妨。有無不適？」
魏無羨刻意拉長放軟了聲音道：「藍湛——我真沒事。」說罷原地轉了兩圈，正想再轉一圈便被藍忘機眼明手快制止，兩人才併肩去查看屍體。
看了一陣藍家年輕小輩們也圍了上來紛紛拿出筆記認真書寫深怕遺漏重點，發現人數不對問明才曉得他們分了兩批，一部分的門生護送村民下山，另外幾位留下來抄寫記錄。看在那專心致志的藍思追，魏無羨心想肯定是思追筆記寫得好才被景儀留下來的。
「含光君是要一同回去嗎？」
「嗯。」
聽到藍忘機的回答，身後的魏無羨有點不樂意了，探出頭來“啊”了一聲。兩人本來在隔壁鎮子正隨性逛著，聽聞此處有異動才特地繞過來瞧瞧，於是剛好遇上來這夜獵的藍氏門生們。如今妖物已除不是剛好可以繼續看山看水嗎？
藍忘機偏過頭對魏無羨道：「回去給醫師檢查，再出來。」
「檢查？我嗎？好藍湛、二哥哥，我真沒事。我們不繼續走嗎…我連鎮上有哪些好玩的都打聽清楚了。」魏無羨顯得有些委屈巴巴。
「魏嬰，我不放心。」語畢，藍忘機輕輕捏了捏魏無羨的手。
聽著藍忘機又低又磁的聲音，魏無羨只覺得渾身飄飄然頓時心情立即大好，把藍忘機的腰摟得更緊些，附在耳邊悄聲道：「幹嘛要醫師，含光君你幫我檢查呀…隨便怎樣查都可以。」
藍忘機不回答，但魏無羨在後面將藍忘機泛起粉色的耳朵尖看得清清楚楚。此時他們正在禦劍返回姑蘇的路上，一起站在避塵上。魏無羨心裡暗想，要不是時機不對，他可以馬上撲倒藍忘機。
小輩們不知何時開始都非常自覺，早已稍微加快一點禦劍速度超過兩人並隔開些距離，歡快仍不失雅正地在前面討論起此次夜獵，把兩人世界留給含光君與魏前輩。
魏無羨一邊聽著小朋友在前頭嘰嘰喳喳，一邊也會興奮的跟藍忘機分享，但不知是不是藍忘機的背太過舒服，他靠著靠著竟湧出一絲睏意。
藍忘機自然是從魏無羨說話的斷句中注意到，他握了握魏無羨的手指頭柔聲問：「到前面來休息？」
「我在後面就好，反正你不會讓我摔下去嘛。」
魏無羨在藍忘機背上蹭來蹭去，找到最舒適的角度便直接睡去。魏無羨賴在藍忘機後背大睡特睡，而藍忘機當然是全程穩穩護著魏無羨。
就快抵達時前方一陣騷動，藍忘機便往前查看。
「何事？」
「含光君，方才部分弟子們身上紛紛出現傷口，但這些傷口就像是剛出現那般。」
「一定是剛出現的，先前分明沒有這個傷口。」藍景儀壓著出血的手臂，左看右看全體皆是輕傷，只有自己的稍微大一點。
藍忘機道：「先回去治傷。」
由於都是小傷口，又快回到山門口，雖事發突然但眾人已收起驚慌開始準備下降。
「啊！思追你快幫我看看，我是不是又流血啦？」藍景儀朝著藍思追的方向抬起手肘，他一邊壓著傷口又還在禦劍，實在不方便大動作的把手轉來轉去翻看。
「剛剛都不疼嗎？」只見藍景儀手肘處又裂開一道小傷口，藍思追趕忙取出手帕幫忙壓著，兩人的劍都有點晃動。
「一路上都沒感覺，剛才才疼！」
藍忘機本來心裡就隱隱不安，現在親眼見那傷口從無到有，雖不大但像被刀刃劃過那般，與那妖物刮起黑風時在樹上留下的切口樣子倒是如出一轍。
「魏嬰、」藍忘機即刻喚道，魏無羨只是咕噥一聲像說夢話那樣回了句「……很濕。」
此時山門已到，藍忘機扶好魏無羨心急如焚率先往下落，還留在空中的藍景儀正滿臉疑惑看向藍思追說：「天又沒下雨。」
二人落到地面，靠著藍忘機抱著魏無羨尚且還站得住，不過無法確認魏無羨是否還清醒著，他口裡唸著：「藍湛…我沒事…」但眼神渙散，一手拉住藍忘機已被染紅的袖子另一手按著腹部，但他又並非按在傷處，而是在旁邊一點的位置。
魏無羨流了很多血，藍忘機點了幾個大穴還有些止不住，所幸回到雲深不知處各式靈丹仙藥都齊備，經過醫師治療已無危險，好好調養便可康復。
躺了幾個時辰，魏無羨似乎有了體力，身體時不時在床上歪來歪去，嘴裡還不停嘀嘀咕咕、似醒非醒。藍忘機一直守在身邊，只要對魏無羨輕聲說幾句話稍加安撫他就會再安靜睡上一會兒。
忽然魏無羨翻了個身把身體蜷縮起來，藍忘機擔心他壓到傷口，趕緊將魏無羨再翻回來輕輕放好，只見他又如在山門口時那樣把手摀在腹部上。
藍忘機神色複雜，伸出手將手掌也放在魏無羨所摀之處，連同對方的手一起覆在自己掌下。盯著魏無羨緊閉的雙眼道：「魏嬰，我在。」他知道魏無羨受傷了，他知道那是魏無羨前世記憶裡的傷口，也許它永遠都不會癒合，偶爾還是會像這樣痛上一回。
連幾日不眠略微疲倦，雖然魏無羨已明顯安穩許多但為能夠即時照顧，藍忘機沒有上床休息只是在一旁閉目打坐。今日醫師診察完畢確認無事後，藍忘機才總算放下心中大石。
藍忘機對魏無羨當然是觀察入微，雖已看破，但想著魏無羨傷未好全、平時又素來愛逞強，現在既然心甘情願這樣安份躺著，也不打算拆穿他。
幫魏無羨撥了撥些微散亂的髮絲，再把被角仔細掖好，藍忘機才起身到書案邊拿起乾坤袋，打開稍加整理，裡面放著一路上隨手買來的小玩意兒。又去取了放在茶几上的包袱，這是魏無羨的，裡面放的是畫過及空白的符篆、工具、小擺飾…等等物品，全數被魏無羨無差別放在一起。
藍忘機將從乾坤袋內取出的小物品放進包袱裡，若是話本就擺到架子上。最後則是這對兔子木雕，這是魏無羨在鎮上買的，兔子雕得小巧可愛，兩隻動作、體型相同，不同之處在於一隻兔子是大耳朵底部掛著白色穗子，另一隻是小耳朵掛著紅色穗子。
“藍湛，我們一人一隻呀“當時魏無羨笑著這麼說。
藍忘機看著手中的兔子木雕，又轉頭望向正“睡著“的魏無羨一邊思索，雖然當初買時沒有言明這兩隻兔子各屬何人，但藍忘機最終還是將小耳朵兔子放到櫃子裡妥善收好，把大耳朵放進魏無羨的包袱裡，打了工整的結再擺回原本的茶几上。
另一頭的魏無羨一邊閉目裝病一邊回想自己受傷的始末，記得他們到山林中時先聽到如猛獸般的吼聲，再來就是兩頭妖獸在遠處分別竄向左、右兩邊，藍忘機往左，魏無羨往右。事後與藍忘機會合才知並非是兩頭妖獸，其實一頭是虛影，一頭是實物，但那都是後話了。
魏無羨尋著聲音先追了半個時辰，之後甩了幾張符追蹤也沒有效果，總是只聞其聲不見其影，就這樣在山上繞來繞去，最終發現窩在約半個人高的草叢內的藍家小朋友們和數十位村民，裡面竟然還有不到兩歲的孩子！
從小輩們口中得知此妖獸已遭重創理應將死，卻突然變得十分狂暴，幾經戰鬥才發覺妖獸視力已無單憑聲響攻擊，全體噤聲時妖獸便無法察覺他們，也不攻擊，只是虛弱的在四周盤桓，同時也擔心村民的安危於是眾人才躲於此想等待妖獸體力枯竭。許是遠方山林中其他動物的叫聲吸引了妖獸的注意讓牠暫時走開，如此才會從藍忘機魏無羨眼前略過。妖獸吼叫忽遠忽近，加上帶著尋常百姓更不敢在夜間貿然下山，只好一直藏在這。
這樣蹲下去也不是辦法，魏無羨正摸出一張符想跟藍忘機發個信號，沒想到那妖獸竟在此時返回，還在離他們極靠近的地方走動，發出沉重的腳步聲，血以及不知是不是妖獸本身的體液不斷從上方滴落到眾人身上。向來好整潔的藍家小朋友們雖本能抗拒但僅是繃著臉而已，旁邊的村民則是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摀在嘴上的雙手更是抖個不停，魏無羨連忙向村民們示意，讓他們萬勿出聲，小輩們見了各個心領神會也努力安撫著。
本以為可以安然渡過，不料那妖獸頭一歪撞到那名抱著小童的婦人，婦人一震孩子竟脫了手拋飛出去，情急之下魏無羨腳下一蹬跟著跳了出去，一手抱住哇哇大叫的小童，一手把身上的符全數甩到往他們這撲過來的妖獸身上，減緩了牠的行動。
閃躲時不知身體哪裡被妖獸的巨尾擊中，魏無羨感到渾身疼痛但手裡還有孩子讓他無暇多想，滾了幾圈跌進樹叢裡，所幸小童被這一陣高速移動已嚇得發不出聲，魏無羨才可暫時在這喘口氣。幾位藍家小輩趕了過來幫忙引開妖獸，魏無羨從枝葉的縫隙中窺探，見那妖獸振翅瞬時刮起大風，又冷又痛，他趕忙將小童抱在懷裡背過身去。雖然看不到戰況但從景儀的大嗓門中可以知道妖獸已是強弩之末，定當不會有問題，在魏無羨看到冰藍色的劍光後他就完全肯定他們沒事了。
許是尚未復原，魏無羨想著想著就睡過去了，醒來時藍忘機已不在靜室內。
聽到門外傳來腳步聲，那腳步聲就停在門外，外頭的人似乎也在躊躇，最後下定決心才弱弱的問出一句：「含光君您在嗎？先生讓我來跟您取夜獵筆記。」
還讓寫筆記？想來小輩們應該無甚大事。魏無羨還在猶豫要不要應門，沒想到澤蕪君也來了。
「看來忘機不在，你就先回去吧。」
「那…筆記？先生那邊恐怕……」
「沒事。等忘機回來，我再向他取便是。」
魏無羨原本還懶洋洋躺在床上聽著雙方對話，聽到”先生那邊”就驚得整個人彈起來，隨手抓件外衣穿上，趕緊滾下床去看桌上那疊筆記，心道：想來這藍老…老先生已經要罰人了，若是這筆記給晚了豈不是罪加一等？也不知藍湛都批好沒？
速速瀏覽一遍確認都已批閱過，魏無羨趕緊拿了打開門，門生已離開，只剩下藍曦臣。
門外的藍曦臣見來應門的魏無羨感到有點詫異，接著看到他身上的外衣隨即露出淺淺一笑，不過魏無羨心思都在趕緊把筆記交了上頭，根本沒注意到。
「澤蕪君，筆記藍湛都已經批好了。」
「無羨，身體如何？醫師說這幾日應當多休息。」
「多謝澤蕪君關心，我沒事了。只是…麻煩您先不要告訴藍老先生。」
「這是為何？叔父也很擔心你的傷勢。」
魏無羨心裡想著，這不是怕他罰藍湛嗎…，偏偏他又把心裡想的話說了出來。
藍曦臣偏頭思忖似乎想到什麼，面帶微笑道：「叔父沒有要罰任何人。想必是叔父到靜室探你時，提了不少次無羨你和忘機的名字，也許是當時意識不清便聽錯了。」
「啊？」魏無羨訕訕地笑了笑，敢情是年少聽學時每每犯了規或胡說八道便會聽到藍啟仁大聲喝叱自己名字，這都聽出陰影了，所以才誤會了？
「筆記我就拿去給叔父，無羨你趕緊回去休息吧。對了，叔父已替你添置了櫃子，過幾日就會送到了。」
新櫃子要放的肯定不是藍忘機的物品，魏無羨瞟了自己放在茶几上的包袱一眼。藍忘機也曾詢問他要不要把物品擺到架子上方便取用，只是這些物品少用不需要都拿出來，而且真要用時也很方便，魏無羨便懶得去動，於是這包袱就這樣一直擺到現在。想必是那包袱和藍忘機總是整整齊齊、所用之物都妥善收拾好的房間顯得格格不入，終於讓人看不下去，才……。
藍曦臣隨著魏無羨的目光看向那包袱，又見他神色有些難為情，接著道：「叔父和我都曉得，無論你把它放在這靜室的何處，忘機都是願意的。叔父的意思是，有了歸置物品的地方，那便是家了。」
藍曦臣將筆記取走了，魏無羨愣愣地站在原地，風吹得有些冷，他拉了拉衣服想裹得更緊些，低頭才看見方才匆忙穿上的是繡著卷雲紋的白色外衣。從自己重生，大梵山相遇、一路上藍忘機是如何待他、如何將他好好護在身後，這些魏無羨自是不會忘的。兩人互通心意關係更加親密後，藍忘機對魏無羨只有越發溫柔與照顧，從不勉強他什麼。
那時魏無羨隨口回了句：「這樣很方便。」方便什麼？方便離開嗎？藍忘機當然不會說出口，如此就好像要逼魏無羨留下一樣。而魏無羨正自顧自的在藍忘機身上歡快的打滾、捏大腿，完全沒看見那如琉璃般的淺色眸子中閃過的一絲落寞。
藍忘機提著食盒回來見魏無羨站在門口，便不動聲色加快了步伐，還沒開口魏無羨就接過食盒放到桌上，然後眉開眼笑撲到藍忘機身上將臉埋到頸窩裡，蹭了好一會才道：「藍湛你不訓我嗎？」
「為何要訓你？」藍忘機把魏無羨抱得更緊些。
「自己受傷了也不知道。」
「是我不好。你…」提到傷，藍忘機鬆開手想去看傷口。
魏無羨見藍忘機又是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肯定是自責到不行，趕緊把藍忘機的手再擺到自己腰上，出聲打斷他：「藍湛，我很好。我就是裝的，想讓你緊張一下、心疼心疼嘛。我錯了，下次我要裝病的時候一定先跟你說，好嗎？其實我生病的時候都迷迷糊糊的，就算不理我也成，反正也沒什麼感覺。不過，我若是在裝病，二哥哥你可要好好親親我、抱抱我、摸摸我.....」
聽魏無羨說了許多話，藍忘機只覺得掛在自己身上的魏無羨全身軟綿綿的，連說話的聲音都格外小不似平時那般有活力，便沉默地把魏無羨抱回床上。
「藍湛，我下次一定不莽撞。當時是緊急情況，我只好滾出去囉。我那不是明知……唔？」見藍忘機仍眉宇未舒，魏無羨還想繼續說話，停不下來的嘴卻被溫熱的手掌輕輕蓋住。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家訓。」藍忘機順著將魏無羨沒說完的話說完，又道：「魏嬰，即便無事，我仍會如此。緊張你、心疼你。」
平時總愛插科打諢耍嘴皮，此刻魏無羨凝視藍忘機澄澈的雙目竟說不出話來，兩人沉默片刻。
「魏嬰，只需你把一事放心上。」
魏無羨一聽頓時精神大振，把藍忘機蓋在自己嘴上的手移開，改把整條手臂抱在懷裡，道：「什麼事？好藍湛，莫說是一事，就是一百件事我都會記得！你快說！」
陽光從外頭照進來，照得魏無羨暖洋洋的，他專注地聽完藍忘機的一字一句，心頭一熱把道侶的手臂抱得是越發緊了。
隔幾日，魏無羨身體已大好，正和藍忘機琢磨著該把新送來的櫃子擺哪兒好。選定了位置，見藍忘機欲言又止的樣子，魏無羨便笑嘻嘻一把抓起自己的包袱，讓藍忘機與他一同整理。
「小兔子！」魏無羨拿出兔子木雕，在藍忘機眼前搖了搖它的白色穗子。
「一人一隻。」
知道藍忘機留的是哪一隻，魏無羨忍不住噗嗤一笑，笑著說：「藍湛你說，這兔子我們該隨身帶著，還是放在……放在家裡好？」刻意在某個字眼加重了音。
藍忘機眼睛微微睜大看著魏無羨半晌才道：「都好。」
「我看還是讓它們留在家裡互相作伴吧。」魏無羨先是愛憐地摸了摸兔子的耳朵，再故作捨不得的樣子交到藍忘機手上。
「你若喜歡…」
魏無羨搖搖頭，制止了藍忘機的猜想。隨即恢復成明朗的表情，雙眼含笑說：「反正二哥哥會隨身帶著我呀。」
藍忘機對著魏無羨淺淺一笑，目光柔和道：「你也帶著我。」
那一笑，在魏無羨心裡彷彿可以融化千山萬水，不禁讓他看得目不轉睛。
“你若好我便好。”
想到那日在暖陽下藍忘機鄭重其事對他說的話，魏無羨抬眼虔誠無比望著藍忘機白皙如玉的臉，心裡想著，雖曾感嘆過自己的前世飄泊，但如今他已找到只願此生能朝夕相伴的對象，從此往後，他真的再也不是一個人了。
--完--
完成於2021-0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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